2025年6月14日下午14:50-17:25，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应用经济学实践前沿讲堂”第10期在学院路新主楼F座101室成功举办。本次讲座以“美元稳定币加快发展带来深刻警示”为主题，特邀神州数码信息服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联席董事长王永利博士担任主讲人，学院赵尚梅教授主持会议，讲述内容包括以下：美元稳定币的出现与加快发展；法币稳定币纳入监管的新变化；法币稳定币发展带来的新思考；必须切实加快数字人民币进程。
王永利博士具有丰富的货币金融实践经验和理论造诣，曾任中国银行副行长、执行董事，SWIFT中国大陆首任董事，中国国际期货公司副董事长、总经理等职务，曾出版《金融危机全景透析》、《穿越危机一世界剧变的中国选择》、《世界金融大变局下的中国选择》、《货币大裂变一颠覆认知的信用货币》等著作。
图 1 本期嘉宾背景介绍
导语：
美国通过立法保护和支持加密资产的挖矿和交易乃至成为国家战略储备，支持美元稳定币合法运行，积极抢占加密资产与稳定币领域的制高点，增强美国国债需求以及美元的国际影响力，具有重大而深远的战略意义，中国需要充分重视并积极应对。
演讲实录：
王永利博士将讲座内容分成四部分，首先以美元稳定币的历程为切入点，介绍美元稳定币的出现和加快发展。2009年初，比特币及其运行的区块链正式推出，但因不能与法定货币兑换，缺乏应用场景，并未产生多大社会影响。在比特币区块链基础上，2013年以太币及以太坊区块链问世，围绕提高运行效率，将比特币所有节点参与的“工作量证明法”改变为少数节点参与的“权益证明法”，并加入了智能合约功能，同时推出新币发行模型ERC20等协议标准，带动新币发行募集比特币或以太币的ICO交易发展，创造了比特币、以太币的应用场景，推动其价格加快上涨，社会影响力随之增强。2015年Tether公司发行USDT，以美元现金、存款或高流动性资产足额储备支持的稳定币“Tether USD”的缩写，中文叫做泰达币。
在USDT基础上，2018年美国金融科技企业Circle与加密资产交易所Coinbase携手推出新的美元稳定币USDC，旨在为市场提供一种透明合规的美元稳定币，以应对当时业界对USDT储备透明度的广泛质疑。这种跟某种法定货币等值挂钩的稳定币被统一叫做法币稳定币，尽管也被有些人叫做“加密货币”，但却形成了自身的特点：法币稳定币实质上就是锚定货币的代币，其“稳定”特指与锚定货币的价格稳定。不同于比特币等加密资产，稳定币真正具有了货币属性（类似于金本位制纸币）。同时，稳定币运行方式不同于传统的法定货币支付清算方式，完全绕开了银行和SWIFT，形成了在公共互联网上全球化7x24小时的支付清算体系，开辟了全新的经济活动业态和支付应用场景，成为Web3.0和去中心化金融DeFi重要的金融基础设施。美元稳定币的出现和发展，促进加密资产交易加快发展和社会影响力明显增强，并进一步催生出NFT、RWA等数字资产或现实资产通证化、份额化交易与DeFi的发展，并在跨境汇款中大量使用，越来越地渗透到传统金融领域。这反过来又推动美元稳定币加快发展，新的美元稳定币不断涌现，其应用场景不断拓展，并扩大了对美元与美国国债的需求，吸引传统金融机构，如传统银行、卡组织、交易所等金融机构，以及新兴的互联网支付机构、大型科技公司等纷纷参与，特别是2024年美国新总统特朗普明确支持加密资产发展后，美元稳定币呈现出大幅加快发展的态势，并带动其他国家和地区增强对法币稳定币的关注与探索。
图 2 美元稳定币的出现和加快发展
介绍了美元稳定币的历程后，王永利博士介绍了法币稳定币纳入监管后的新变化。
5月，美国参议院通过《稳定币创新法案》，香港立法会通过并生效《稳定币条例草案》，推动多国加速法币稳定币研发与立法，其纳入监管成全球趋势，促使加密资产价格反弹，比特币价格突破11万美元。法币稳定币监管将防超发滥发，要求稳定币有充足法币储备并托管，需审计与公告；只能通过法币兑换产生，禁止发行人信贷投放或支付利息，以保持与挂钩货币等值，突出支付清算功能，弱化投资收益功能。被监管的法币稳定币需持牌经营，中心化，可能被国家数字法币替代，体现了国家主权成功及新技术模式成功。同时，多国监管下法币稳定币将强化竞争，需加强加密资产交易平台监管与国际协作，推动监管国际标准建设。
目前，全球法币稳定币以美元稳定币为主，截至2025年4月末，其市值超2400亿美元，占全球99%以上，2024年稳定币结算量超27.6万亿美元，超卡组织规模，2025年发展加快，推动经济活动向分布式账本体系转移。美国立法支持加密资产挖矿、交易，保护美元稳定币运行，抢占加密资产与稳定币领域制高点，增强美债需求与美元影响力，具重大战略意义，其他国家尤其是中国应重视并积极应对。
图 3 法市稳定币纳入监管后的新变化
那么，法币稳定币的发展可以为我们带来哪些思考呢？王永利博士指出，法币稳定币的发展促使人们重新思考货币的形态与本质。美元稳定币虽已实现全球7x24小时运行，但美元自身数字化尚未完全达到同等水平。当前市场上美元稳定币种类繁多，存在差异与竞争，给监管带来挑战，也引发是否能通过统一数字美元替代的思考。货币的本质恒定不变，但其表现形态和运行方式可随着技术进步而改进，以提高效率、降低成本和加强风控。货币正朝着无形化、数字化、智能化方向发展，未来将表现为智能账户或钱包，包含账户密码、户主身份、账户余额、智能合约等要素，加密技术则应用于账户及支付全流程，支付清算可利用公共互联网实现全球运行，提高效率并降低成本。
最后，王永利博士表示必须切实加快数字人民币进程。中国在推动人民币跨境支付清算和国际化方面取得了显著进展，构建了多维度的支付清算体系，包括传统的银行支付清算体系、银行卡组织清算体系、第三方支付平台清算体系、专门的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以及数字人民币（e-CNY）支付清算体系等。然而，美元稳定币的迅猛发展对人民币跨境支付清算构成了新的挑战。如果人民币在支付效率和清算成本上无法超越美元稳定币，其国际化进程可能会受到严重限制。
当前，稳定币和加密资产领域已经成为各国和大型企业竞争的焦点。为了提升国际竞争力和在该领域的国际合作影响力，中国需要重新审视并调整其对加密资产和稳定币的政策。至少，中国应积极参与国际加密资产和稳定币的发展，特别是在境外市场。香港在推动Web3.0、加密资产以及港币稳定币发展方面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其监管经验对大陆具有重要参考价值。大陆应密切关注香港的监管法规建设，并考虑在香港推出离岸人民币稳定币，用于海外加密资产交易的支付清算，从而为人民币稳定币和数字人民币的发展提供实践经验。
此外，数字人民币的进一步发展需要突破传统观念，调整其初始的M0和零售型定位。借鉴稳定币的技术和模式，整合国家资源，可以在效率和成本上实现对美元稳定币的赶超，并促进其在国内外的广泛应用。数字人民币的早期起步和中国在数字身份领域的突破，为数字货币、数字金融和数字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使中国有望在这些领域取得世界领先地位。
讲座的最后，同学们积极和王永利博士互动，提出了许多问题，王永利博士也进行了解答，双方共同探讨法币稳定币的发展与前景。
新闻报道人：钟小菲、柏首锌
2025年6月14日
